第十二章 一群疯子

　　一座富丽堂皇的独栋别墅里灯火通明，体格浑圆的安德森·琼斯刚吃完丰盛晚餐。
　　他歪在酒红色天鹅绒的漂亮椅子上，手里拿着放大镜在看一件古董瓷器。
　　全身一丝不挂跪在地上双手托着瓷瓶的长发美女眉眼低垂，任由放大镜在身上一寸寸浏览过去。
　　“货色不错。”安德森放下放大镜很是满意。
　　他拿起漂亮侍女端过来托盘上热气腾腾的白毛巾，慢慢擦着手摇头笑道：“怎么说呢？
　　东西是不错。
　　可就这么点小玩意儿，想拿来换取合法的赌马证件，未免太异想天开了。”
　　一旁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秃头龅牙助手听完示意自己明白该怎么做。
　　一名侍从快步走进来，在助手耳边低语几句。
　　“琼斯先生。”助手用略漏风的低沉声音汇报道：“咱们的船队回来了，带回来一件据说是芬南港区欧文家族的礼物。
　　是个大木箱，很沉，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。”
　　安德森抹抹精心修饰过的小胡子，肥胖的嗓子里咕哝了一声，“欧文？我知道他们。
　　一群疯子。
　　不管男女老少，都踏马是疯子。
　　据说上上代为了几个子儿的保护费，拼死好几条人命。
　　芬南港区至今还有欧文家族那条用人命在地盘上划出来的线，一般还真没人敢招惹他们家族。
　　那帮疯子给我送了什么礼物？”
　　助手扭头吩咐下去，片刻后有了回信。
　　“琼斯先生，那份礼物或许需要您亲自去看看。”助手面色凝重，偷眼观察雇主的脸色。
　　为心狠手辣的黑帮老大做事，报酬虽丰厚，但必须时刻小心谨慎。
　　毕竟这种人谈笑间就可能决定很多人的生死。
　　安德森想杀人，也只是轻飘飘一句话的事。
　　“不会也是女人吧？”安德森露出个遗憾的表情摇摇头，“还以为他们能有点新奇的花样，只是女人的话……”
　　他边说边踱步走到屋门口。
　　看到外面放着撬开大木箱里的人，安德森脸色阴沉下来。
　　注射针剂放进木箱里的亚娜显然被精心打扮过，精致妆容让她看起来妩媚动人，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，眼底弥漫着淡淡水汽让人顿生怜悯之心。
　　可此时安德森心冷如铁，再也生不起半丝怜悯。
　　因为亚娜身边还绑着两个男人，另外有一封带有欧文家族蜡封的精致信函奉上。
　　安德森拆开看了一半就面色铁青，“呵，那群疯子果然与众不同。
　　把拉皮条的扔去喂狗；
　　明天一早把小白脸绑在马后面在大街上拖行游街，带他逛完整个中央区所有大街以后，打包送给黎尔喀斯区的麦肯夫人。
　　我相信她会很喜欢这份礼物的。
　　至于亚娜……”
　　他窝着肥胖的肚子努力弯下腰，用信封托着她的下巴让漂亮脸蛋抬起来，认真欣赏片刻安德森直起腰挥挥手语气轻松，“带到地下室好好喂养几天，等状态恢复到最佳，做成标本放在陈列室。
　　虽然背叛了我，但这张脸蛋还是很不错的。
　　留下做个纪念吧。”
　　“唔唔唔……”药效逐渐消失的亚娜小幅度摇着头，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哭求呜咽声。
　　眼泪滚落打湿精致的蕾丝长裙，正是她第一次遇到安德森时穿的那件。
　　无力挣扎，绝望的亚娜被几名壮汉抬走，只留下断断续续的哭泣声。
　　“乔伊斯·欧文，办事还真是妥帖。”安德森捏着手里的信纸看着送往地下室的亚娜，舒畅笑道：“莱博，你知道我最喜欢哪里吗？”
　　助手猜测道：“办事利落斩钉截铁？”
　　安德森笑着摇头，“那只是一部分，用来展现他们手段和能力的一部分而已。
　　我最喜欢，他们送亚娜过来的时候让她穿着那条长裙。
　　啧啧啧，还真是贴心的好先生们啊。
　　欧文家族想要一个谈交易的机会。
　　你觉得我应该考虑给那群疯子机会吗？”
　　“有伪警试图绑架乔伊斯，却被他那个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弟弟丹尼尔割破了脸皮。”助手思索后回道：“您现在急需打破整个盛蒂斯的平衡，让那些小黑帮们打起来，这样才能更稳固您的地位。
　　从处理亚娜这件事来看。
　　欧文家族没像其他小黑帮一样杀人泄愤，而是把选择权交给您。
　　除了展示他们能力的原因外，也在向您示好。
　　毕竟亚娜可是被您当做暗桩安插在芬南港区的，尽管她也没得到过太多有利情报。
　　交易要跟懂行的人谈，才能谈出价值。
　　同样的，欧文家族那帮疯子懂行又会做事，恐怕很难掌控。”
　　“唔。”安德森嗓子里咕噜一声，像是卡着痰一样，“试图绑架乔伊斯的伪警，我觉得很可能是都城来的。
　　或许国王陛下蠢蠢欲动，还想拉拢些人帮他做事。
　　毕竟欧文家族那帮疯子在战乱的时候，没留下一个男人全都上了战场，为国王陛下全力而战啊。”
　　助手莱博点点头，觉得琼斯先生分析的也有可能。
　　“派人给他们送一封回信。”坐在椅子上抽了好一会儿烟，安德森才开口道：“邀请欧文家族参加下周六的赛马会。”
　　清早，欧文家族三兄弟还在吃早餐的时候，一封来自盛蒂斯中央大街的信放到餐桌上。
　　“琼斯！”乔伊斯展示着信封上的蜡封花纹笑得开了花，“中央大街的回信。艾德，要不要猜猜看里面到底是什么？”
　　艾德嚼着面包，八字胡随之抖动着。
　　“肯定不是什么好事。”他褐色的双眸扫过对方的脸，警告道：“你们抓了她的情妇兼暗桩，还亲自送过去让他处理。
　　你们以为能博得安德森的好感吗？
　　不，你们是在玩火自（不行）焚！
　　安德森会盯紧你们的一举一动，免得你们耍花招。
　　看着吧乔伊斯，你再这样下去迟早大祸临头！”
　　姜晨用刀叉切开盘子里的牛排，沾了一口酱汁慢条斯理吃掉一块才接道：“赛马会邀请函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。”
　　“呵，你在想屁吃！”艾德泼了盆冷水。
　　小白猫蹲在宿主肩上狼吞虎咽吃着牛排，冲他吐了吐粉色小舌头，“大笨蛋！我都看到里面是邀请函了，你还不信。
　　难怪主角说你没脑子！”
　　乔伊斯用面包刀裁开信封，从里面抽出一张精致的邀请函，“敬请欧文家族掌舵人参加下周六中央大街举行的盛大赛马会……”